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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书画同源而异流

元 赵孟 秀石疏林图卷 纸本 墨笔 故宫博物院藏

  张彦远在《历代名画记》中说:“国朝吴道玄,古今独步,前不见顾、陆,后无来者,授笔法于张旭,此又知书画用笔同矣”。赵孟在《秀石疏林图》中说:“石如飞白木如籀,写竹还应八法通,若也有人能会此,方知书画本来同”。没错,画坛巨擘周p、唐寅、石涛、八大、吴昌硕、任伯年、齐白石等都是书法高手。以书显世的王僧虔、苏轼、米芾、s山谷、赵孟、董其昌、蒲华、赵之谦等同样是绘画大家。如此看来书画同源是对的。但后面应加一句,同源而不同流。

  打开历史画卷,纵观我国古代前贤书画大家,几乎诗书画印个个全能。书信题跋,信手拈来满篇珠玉。绘画无论山水,人物,花鸟样样烂熟,纵横捭阖,竖抹横涂皆成天趣。这让高度发达的今天的我们难免汗颜。休言全能,诗、书、画、印,每一项倾其毕生未必至臻。我本人是从书法转向绘画的,几十年的实践经验,我深深明白,书画互补或互换,十分不易,有时真的难得哭笑不得。

  自上世纪70年代始,我先后于米芾、沈曾植、于右任、王铎间下过较大功夫,线条的收获亦颇丰。但当我转向绘画时,绘画的最大语言――线条,我却不会用了。而且长时间书法线条用不到绘画当中。我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,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是块画画之料。

  大量接触画家以后,发现很多绘画大家对于书法存在同样的困惑。他们临不了帖,准确说是进不去帖。可有一点,他们只要临到一点书法东西,马上可以举一反三地用到画中。但书法还是站不住一家,笔法相对还是单调而缺少变化。

  书法与绘画,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艺术门类,有着完全不同的游戏规则与语言。但又有着扯不断的血脉相连。画是写出来的,字是画出来的。不仅以书入画,还须以画入书。画意左右字的境界,线条决定画的高度。二者既存不同,而又难解难分。有人说,画家的字永远不可能与书法家一样。书法家的画也永远不可能与画家一样。此话也对,但又不完全对。

  之后许多年,在绘画造型上我作了大量深入探索,把绘画造型像背英语单词般反复训练,熟之再熟。慢慢地我感觉书法线条可以应用到绘画上来了。画可以写出来了。“熟能生巧”在此非常妥帖。

  书画借鉴与修为,线条用法有讲究。书法有极其森严的规范与标准,线条是不可轻易改变的。但用到化境,不但可以改变,而且可以千变万化,率意天真时,妙不可言。

  绘画中线条,需要表型。书法家线条锤炼非常有素。但用作画画时却受到极大制约,很难以书法线条和书法语言来完成绘画造型要求,这里面致命的原因就是缺少绘画造型的基本训练。写意也好,写实也罢,首先要做到拿线造型。也就是说线是围绕造型、服务造型的,据造型之需要而随机改变,把书法中起承转合,顺、逆、侧、卧信手拈来,让绘画造型具有书法线条的音乐感,节奏感与舞蹈感。

  由此可见,无论书、画,跨界如跨行,须经一痛苦的摸索与适应期。时间有多长,很难说准。也许很快可以解决,也许终生难脱窠臼。从现实作品来看,大量的画家毕生解决不了线条问题。大量的书法家,已近耄耋,线条徘徊在绘画之外。张彦远说画家吴道子教授书法家张旭笔法,可见吴道子是已经“通关”了的。吴怎么通的关,以及诸代画家是如何做到书画双通的,很少有先人提及。但从董其昌论述中可窥一斑。

  董其昌在一篇论书画中说:“画与字各有门庭,字可生,画不可不熟。字须熟后生,画须熟外熟。”董其昌把书、画作了深刻的剖析,既指出书画是两个不同的途径,指出了书须生,画须熟的必须规律。字熟则俗,画生则涩。又指出书画跨界确非易事。在充分认知的前提下,须经一番苦功夫方达融通。这前提是首先认知。

  在长期艺术实践中,我认识到画风与书风须相得益彰。什么样的画用什么样的线条来表达,什么画风,题什么样风格的款识亦须讲究。场面宏大、冲击力较强,应配刚烈而厚重之体。亮丽柔和画作应配甜而秀美书体。焦而苍茫之作应配乱头粗服之书,古拙雅稚篇幅应配禅意简约之体。书画家除通关之外,还应具备多种不同风格书体的能力,做到风格合拍,浑然一体,天衣无缝。

  书画全能,谈何容易。

  但前贤用事实告诉我们,完全可以做到。唯有思考、实践与勤奋。